我死在一个秋夜。
郁黎把我煮成肉羹,捧与我阿母吃了。
新帝亲奉肉羹,阿母自然称赞连连。
郁黎阴郁盯着她吃完,命人抬出烹煮我的大鼎,执筷翻拨我的尸骨,挑起一枚煮烂的护身符,幽幽开口:「朕听闻虎毒不食子,岳母却吃的这样香,可见此言不实。」
阿母认出了那枚保命符。
幼时我几近疫死,药石无医,阿母抵死不肯放弃。
她抱着我,膝行一路跪上慈航寺,为我求来了贴身保命符。
「囡囡!」
阿母尖叫着跌了碗筷,连滚带爬地扑过来伸手去滚烫汤锅里夺我的头颅。
可我早已被煮的皮肉脱骨,仅剩余些碎渣挂在骨架上。
阿母的手瞬间被烫的皮开肉绽,她却毫无知觉似地哭嚎着想将我的尸骨捞出来。
我目眦欲裂,扑上去要拉开阿母,可恨却只是一缕残魂。
只能目睹郁黎将昏死过去的阿母丢进鼎里后,又一连煮了我全族三百多口人,连襁褓婴儿都不放过。
他望着熊熊燃烧的数十口大鼎,吩咐太监:「阮阮最爱吃肉羹,盛一碗送去她墓前。」
阮阮?
记忆涌回脑海。
想起那个十年前与我同困火海,被活活烧死的女人。
原来如此,原来如此。
原来她才是郁黎的心尖血,我不过是助他夺位的踏脚石而已。
那么郁黎,十年前的火海里,你不救她,却救我作甚?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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