21 岁的夏柚面对顾星熠突如其来的正经，像一只暴走的小海豚，骂人的词汇只剩下：“神经”。
她落荒而逃。
夏柚并不是不相信顾星熠是认真的。
但顾星熠给的东西和她要的不一样，她需要的是被喜欢，需要的是一个正式的告白。而不是时隔很久不见，甚至都不是互相喜欢，就莫名其妙开始的恋爱。
显然顾星熠并不喜欢她，只是不知道他出于什么考量，在一年内和她两次提议在一起。一次是误以为她有男友的玩笑，一次并不算正式的暗示。
很可悲的是，两次夏柚都心跳如雷。
她果然还是很喜欢他。
明知不可为之，仍然忍不住为他心动。
顾星熠在那天之后并没有在她生活里出现。
他似乎真的很忙，只是很偶尔地在微信里给她发图片，却只字未言。有时候是夜空的星星，有时候是凌晨的路灯，有时候是饭局上的残羹……好像只是心血来潮的分享。
夏柚每每收到他的消息都会被扰乱心绪，她甚至怀疑顾星熠是故意挑战她耐性，就是看她什么时候忍不住回复他。
好在夏柚自己本身也四处兼职，并没有过多的时间去思考风花雪月。
真正让夏柚破防的是小半年后，微信里有个叫元华驾校的客服添加她，问她什么时候到场把个人信息补齐，她们好给她递交资料报名驾考。
正当她一脸莫名其妙，顾星熠给她发了一个定位，是她们学校附近的元华驾校。
这次，他终于给她发文字消息了：“抱歉，之前说的教你开车，实在没有时间，给你报名了驾校。”
蓦地，他想起什么又补充：“协议已经签了，不会退钱的。”
“另外，别给我打钱，我不会收。是我之前提议要教你的，我很守信用，现在是我花钱买别人的时间替***活。”
夏柚终于忍不住，迅速动手指回复他：“你！有！病！吧！”
那边显然在线，秒回了一条语音消息。
点开是他含着笑意的清朗声音：“你不是早就知道我有神经病了吗？女朋友！”
夏柚突然感觉耳朵发痒。
夏柚和驾校扯皮了半天，发现实在退不掉之后，只能认命在备忘录里记下这笔金额。从此她除了兼职打工，还多了一项练车的待完成任务。
是开始练车之后夏柚才发现，原来她除了走路方向感不好，经常迷路外，开车的车感也不好。教练一副想骂人又因为她是 VIP，不得不强行忍着的样子，实在是同情又好笑。
车感不好的人，学车实在是一大酷刑。倒车入库怎么倒也不能顺利一把倒车入库，夏柚总是在不停地修方向，修到崩溃，晚上做梦都在摆正车身。
好在磕磕绊绊两个月，夏柚总算在大三寒假到来之前顺利拿到了驾驶证。
夏柚是在结束一场晚会礼仪工作的时候，接到顾星熠电话的。
“喂？”
顾星熠显然听见夏柚那边嘈杂的背景音：“你那边怎么这么吵？你在哪？”
“...刚下班，有事吗？”
“你还在广海？没回深海？”
“对啊，寒假在实习，今晚另外接了兼职。”
“我也在广海。”顾星熠颦眉抬手看了一眼手表上的时间，已经是将近十点，“你在哪？我去接你吧？走夜路不安全。”
夏柚穿了一晚八厘米的高跟鞋，早就觉得不舒服站不动了，何况她也想和顾星熠谈谈，就给他报了地址，自己换好衣服坐在马路边等他。
“你刚刚坐在路边的样子特别像流浪小狗。”接到夏柚后，顾星熠如是说。
“...你穿高跟鞋站一整晚试试？”
“可以，如果你能买到 44 码的高跟鞋的话。”顾星熠眯眼轻轻地笑，并没有提他也是刚结束工作，过来接她的事情。
夏柚开了小半车窗透气，呼啸而过的风打在她脸上有些刺骨。车外掠过的灯影，像是抓不住的彩虹。
“顾星熠，驾校的钱我会还你的，不过不是现在，可能还要再等等。”
顾星熠显然并不想谈论这个话题：“我以为我之前已经说得很清楚了。”
夏柚显然有自己的打算，并不打算和他争执，她只是通知他，被反驳于是不再开口。
倒是顾星熠不适应这种突如其来的安静，主动转移话题：“你饿不饿？”
“不饿。”
夏柚怕他大半夜拖着她去吃夜宵，虽然是寒假，但宿管阿姨基本十二点就会关门睡觉了，她必须十二点前回到宿舍。
顾星熠自说自话：“可是我饿了，我也不耽误你时间，我找个便利店买点吃的垫一垫总行吧？”
“……”
话都让你说完了，我还能说不吗？夏柚暗自腹诽。
殊不知她翻白眼的动作太明显，引得暗中观察的顾星熠忍不住偷笑。
顾星熠在路边靠边停车，夏柚一眼就望见窗外 711 硕大的招牌。
“真的不吃吗？”顾星熠下车前故意开口问她。
车仔面、三明治、关东煮.......自从看见 711 的招牌，各色的食物就控制不住地在夏柚脑海里晃悠。
夏柚还是没经得住诱惑，下车点了一份 711 的车仔面。
“十分钟，我有门禁，吃完这份面我就回去！”夏柚没忘记自己的门禁，一边津津有味地享用夜宵，一边和顾星熠强调。
“是吗？那还挺麻烦的，半夜肚子饿了想出门都没办法出去。”
“你们学校没有吗？”
顾星熠露出一个很欠扁的笑容：“抱歉，我有少爷病，没在宿舍住。”
“……”
差点忘了，这家伙金贵得很。
“而且我现在在和朋友合伙创业嘛，晚上下班都不定，有时候甚至要通宵，肯定没办法住在学校。”顾星熠补充，眼神里有难掩的疲惫。
夏柚知道他在创业，但没有想到那么辛苦。
“唔...慢慢会好起来的，你可是保送 Z 大的呢，创业失败出来打工也一堆公司要。”夏柚也不懂他在做的事情，只能苍白地拍拍他的肩膀安慰他。
给三分颜色就开染坊，顾星熠绽开笑颜，做出一个敬礼的手势：“Yes，Madam.”
“等我们公司做大做强，到时候再邀请你加入。”
“切，那要等到什么时候？”夏柚做出嫌弃的样子，眼里却流露出一丝羡慕。
有目标的人真好。
不像她，还有半年就大四了，还没想明白要做什么。她的专业是万金油的管理类，暂时没想好毕业要不要从事回这个万金油专业。
目前在证券公司的实习，夏柚天天都在做行研，收集整理数据和信息，现在回忆起来感觉只学会了 PPT 绘制一件事情。
何况实习的薪资和倒贴实习也差不多了，周末和晚上她都要去家教或看看有没有什么其他的活，根本没有时间去认真思索职业规划。
她只能走一步算一步，但也是脚踏实地在前进。
于夏柚而言目前最重要的是赚足够的生活费，保持学业成绩，先顺利毕业。
顾星熠在离开 711 的时候给夏柚买了一瓶光明的纯牛奶。
“你好像喜欢喝纯奶，虽然已经够高了，但就当补钙了。”
回程路上夏柚都在慢慢喝着那瓶温热的牛奶，回忆顾星熠那句轻描淡写，但让她忍不住眼热的话。
原来他记得。
没有被偏爱过的小孩总是特别敏感，遇到一点点的善意就忍不住珍藏。
7 岁的时候，她在外婆家附近的巷子迷路跌倒，是路过的他把她捡回去，找人处理伤口。
8 岁的时候，她回外婆家过暑假，他不嫌她哭得满脸鼻涕，带她一起玩。
10 岁的时候，她在外婆家门口背英语儿歌，被他听见了，一遍遍地纠正她的英语发音。
14 岁的时候，她带着不会写的数学试卷去找他，他一脸嫌弃但仍然辅导她做完了。
...
他们认识了很多很多年。
他是她对异性的启蒙，原来男孩子可以这么好看、聪明、调皮、优秀...世界上美好的形容词好像都可以用在他身上，就连缺点也因为夏柚足够喜欢他而觉得他可爱。
他总是不经意地给予一点点善意，却足够她铭刻在心，足够她偷偷惦念他很久。
他在 18 岁那年正式拒绝了她的告白，除了他不喜欢她这个致命缺点，夏柚真的再也没有见过比他更迷人、更贴合她心意的男孩。
“到了。”顾星熠在 G 大门口旁的车位停好车。
“走吧，没登记没办法开进去，我陪...”
夏柚解开安全带，一把靠近他，主动贴上他漂亮的唇线。
顾星熠的眼眸闪过一丝错愕，很快反应过来。他不满足于夏柚那种表面的贴近的亲法，轻轻揉捏着她的后颈，咬着她柔软的唇瓣强势进攻。
车内暧昧的水渍声响了很久，顾星熠像一只黏人的小狗，非常爱咬人和四处留下痕迹。等他愿意放开她的时候，夏柚的嘴唇已经不太能看了。
顾星熠捏着夏柚的下巴观察了好一会，像小狐狸一样露出偷腥得逞的笑容。
“走吧，我送你回去。”顾星熠这会心情很好，下车时候主动牵了她的手。
两个人十指相扣，慢慢走在斑驳的树影下。
忽明忽暗的光线下，顾星熠的脸隐约只见轮廓，夏柚却觉得月光好像偏心，把光芒都洒在他脸上。
她想，如果注定要沉沦，那就让她做完这场梦。
最好永远都不要醒来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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言安
